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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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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孟嫻不知道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在床上會變了個人,那麽溫柔又邪氣的向她索歡,他那熱情的眼神更讓她頻頻發顫,骨子裏發軟,她只能確信,世間男子一樣色,她的男人也一樣,她真不該以為他很純情的。不過,在圓房後,餘孟嫻也漸漸發現,她的丈夫愈來愈不若她想的忠厚老實。以往他也會有賴皮的時候,但都會寫在臉上,讓人很好懂,而最近她時常捕捉到他精明的眼光,常看到他在思考,他那沈靜的表情總讓她覺得高深莫測,又如天上謫仙那麽俊美,令她為之屏息。

餘孟嫻一開始當是錯覺,可隨著次數變多,她確定他有著她不知的另一面,像是有著雙重人格。

是從什麽開始的?餘孟嫻回想起來,是從他頭部受傷後開始改變的。

近來他也會背著她和他三哥在一起:不知在講什麽男人的秘密,不想被她聽見,也會偷偷練武,一副不想被別人知道的樣子。這不像他、他個性耿直,有什麽事都會直白的告訴她,不會裝模作樣。

奇怪的事還有,他明明知道她介意他收通房丫鬟,卻要他三哥到外頭買丫鬟,要不是這些丫鬟都用在伺候她和兩個孩子上,她和府裏的人都要以為他轉了性偏愛女色。

餘孟嫻隱約察覺到,他這麽做有其用意,她找來的這些丫鬟也不單純。

她受夠這麽被他隱瞞下去,不想迷迷糊糊的過日子,他們既然是夫妻,就該對彼此坦誠才是,她決定向他問清楚。

今晚送孩子到王嬤嬤那兒睡後,兩人回了房,餘孟嫻坐在梳妝臺前梳著發,看到丈夫坐在床上看書,她放下梳子,轉向他,吸了口氣問道:「紹謙,我有話想問你,我希望你能老實說出來。」

「嫻兒,你問。」裴紹謙朝她露出無害的憨笑,心裏苦笑,他知道她在懷疑他不是傻子了,他怎麽有辦法瞞得過枕邊人?

他早該向她坦誠了,但看到她如此信任他,喜歡傻傻的他,他竟猶豫起來,無法坦率開口,只能拖一天算一天。

餘孟嫻走向他,坐在他身邊,對著他問道:「你撞到頭後,整個人就變得很奇怪,你是不是……發生了什麽事?」

裴紹謙眨眨眼,一副聽不懂的模樣。

餘孟嫻好氣餒,又不能直接問他是不是不傻了,怕傷害他,遂小心措詞道:「我是說,你是不是恢覆成還沒有墜馬前……」

正當餘孟嫻問到一半,房門被推開了。

詩兒和堯兒沖進來,阿智待在寢房外,小彌則跟著進來,傷腦筋道:「怎麽辦,小少爺和小小姐吵著要回來睡呢丨」

「爹、娘,我要跟你們一起睡!」

「我也要!我要跟爹娘一起睡!」

兩個可愛的小人兒跑向爹娘,水汪汪的眼讓人拒絕不了,裴紹謙忍不住將孩子們抱上床,要阿智和小彌先出去。

餘孟嫻看到孩子來了,心知肚明——今晚問不出答案了。

裴紹謙知道她在惋惜什麽,故作臉紅道,……「嫻兒,你那麽想跟我單獨睡嗎?」餘孟嫻回過神一嚇,局促道:「才沒有……」

裴紹謙心裏竊笑著,他這對孩子一來,真是替他解圍了,不過,有孩子在,他也不能抱著娘子親熱了,這可讓他無法忍耐。

他低頭勸道:「你們全過來,嬤嬤不就要一個人睡了嗎?嬤嬤會寂寞的。」小姐弟自知對不起王嬤嬤,但仍是流露出對親情的渴望。「我比較喜歡跟爹娘一起睡……」

「我也是。」

「可是這麽一來,送子鳥就不敢來了。」

裴紹謙溫吞出了聲,詩兒和堯兒都看著他,「送子鳥?」他們聽過爹說送子鳥的故事,小孩子都是送子鳥叼來的,他們也是。

餘孟嫻也盯著他看,他幹麽突然說起送子鳥?

「詩兒、堯兒,你們不是對太後說,想要弟弟妹妹嗎?你們在,送子鳥就不會飛來了。」

「不要,我們要弟弟妹妹!」小姐弟異同口聲道。

餘孟嫻瞪向丈夫,終於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,真是個色狼。

裴紹謙對上她的眼,憨笑道:「嫻兒,我也想要我們的孩子。」

餘孟嫻看箸他呆傻的笑,更覺得他心機重,像是準備將她拆吃人腹,讓她忍不住想坐離他遠一點。

「爹、娘,我們去跟嬤嬤睡,讓送子鳥飛來。」詩兒懂事道。

「我要三個弟弟、三個妹妹!」堯兒天真道。

裴紹謙眸底閃過得逞的光芒,傻笑道:「爹會努力的。」

餘孟嫻都聽得闔不上嘴了,當她是母豬,可以一次生六個嗎?

孩子們都被裴紹謙哄得以為送子鳥會來,乖乖牽著手踏下床。

「等等,詩兒、堯兒……」餘孟嫻伸長手想叫住他們,才不想跟這個扮豬吃老虎的男人單獨相處。

裴紹謙從背後抱住她,將臉偎在她頸間,朝她耳邊吹著熱氣,「嫻兒,我真的很想要我們的孩子,我們來生一個吧!」

餘孟嫻張眼看著房門被關上,無力動彈,全身骨頭都酥軟了。

裴紹謙開始親吻起她的頸子,她那白玉的耳垂讓他愛不釋口,男性的呼息變得灼熱不已。

餘孟嫻被他親過的地方都一片酡紅了,她深吸了口氣,努力想轉移他的註意力,「不行,你還沒回答我,你是不是……」

裴紹謙繼續為所欲為,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著。

「是不是……」餘孟嫻都忘了要說什麽,腦子都成漿糊了,「妖孽……」她氣惱地喃道。

聽到這聲妖孽,裴紹謙輕笑了聲,變本加厲的想轉過她的臉,封住她的小嘴,吻得她神魂顛倒。

就在這時,房門外突然傳來阿智的聲音——

「不好了!少爺、少夫人,伺候王爺的下人來通報說王爺昏倒了,這會兒正在讓大夫把脈!」

此話一出,裴紹謙臉色一凜,和餘孟嫻對看了眼,趕緊整理衣衫,前往禮親王的寢房。

當他們抵達時,大夫早診完脈離開,禮親王已經醒來,由周側妃服侍湯藥。

裴紹謙看到父親醒來了,松了口氣,上前關心問道:「爹,你怎麽會昏倒?」

周側妃擡起頭,含怨地睇著他們夫妻道:「大夫說他太累了,體力不支。紹謙,你爹身子本就弱,每日都出去吹風走動,日子久了當然受不住,你真不該縱著你妻子的。」

他們夫妻倆受寵,餘孟嫻又受封誥命夫人,周側妃近日打壓不了他們,這回可真是找到機會數落他們了。

禮親王罵道:「胡說什麽,是我看書看太久,頭暈了,別大驚小怪。」

周側妃沒敢再說什麽,卻仍是不滿的瞪著他們夫妻看。

不,餘孟嫻發現她瞪的是她,那樣子像是千錯萬錯,都是提議要王爺出去走動的她的錯。

她可真無奈,平日運動只是增強免疫力,又不代表就不會生病了。

「唉,不喝了,最近老要我喝這個,苦死了……」

「王爺,這可是我娘家的偏方補藥啊!你身子虛就是補藥喝得不夠多,得多喝點才有作用,來,再多喝一口吧。」周側妃好聲相勸道。

禮親王拗不過妻子的好意,只好喝了。

裴紹謙不發一言的盯著這一幕,目光落在父親臉上,不知在思索什麽,眸底化為一片黑,深不見底。

當餘孟嫻看到他這麽深沈的眼神時,心底不由得一顫。

接下來,裴紹謙提出希望由妻子親手準備膳食的要求,餘孟嫻不懂他為何這般要求,好像怕有人會下毒,但他又不願多作解釋。

餘孟嫻心裏的疑問愈來愈大,認為丈夫肯定藏著天大的秘密,她曾私下去問裴紹禮,問丈夫的傻病是不是好了,或瞞著她什麽事,裴紹禮臉色怪異的推說不知情,她一看便心知肚明。

為什麽他願意告訴三哥,卻不願告訴她呢?餘孟嫻心存怨慰。

之後夜裏,她每次醒來都見他不在床上,以為他去茅廁,卻去了半個時辰沒回來,不知是悄悄去了哪裏,她受不了了,決定主動掀開他的假面具。

隔天,她故意假睡,聽到他下床的窸窣聲,悄悄披了件外衫跟著他走,走到裴紹禮住的院落,差點因為他腳步太快跟丟了,幸好她看到前面的屋子有燈光,還從半掩的窗子裏看到他。只見裴紹謙的表情出奇認真,完全沒有一點憨氣,而屋子裏還有好幾個她不認識的人。

「好,繼續查下去……」

「這件事也查下去。」

他在說些什麽?是在調查什麽?這、這是怎麽回事……

餘孟嫻太震驚了,雙腳不由得往後退,發出了聲音。

「是誰在外面?」

餘孟嫻嚇了一跳,從窗口閃開,天啊,他那掃來的眼神好銳利。

那完全不是他!她確信,那憨厚老實的模樣不是他,這才是他的本性!

裴紹謙踏出屋子捉人,以為是被周側妃的人跟蹤了,臉色一沈,在看到倚在窗子邊的妻子時,嚇了一跳。

「嫻兒,你怎麽在……」

但他也不意外,她一直都在懷疑他,還去問了三哥,她遲早會知道的,只是他沒想到她會在今晚跟蹤他而來。 餘孟嫻雙眸含著委屈又憤怒的淚,質問道:「裴紹謙,你到底是誰?從你撞到頭後,就變成讓我捉摸不透的陌生人了!你明明都不傻了,為什麽還要瞞著我,把我耍得團團轉,很好玩嗎?」

過去的他在哪裏呢?她喜歡的那個溫柔善良、傻裏傻氣的他呢?到哪裏去了?天啊,她好想念!

「嫻兒,我很抱歉,我們回去再說,我會向你解釋的……」裴紹謙早知她會生氣,卻沒想到她氣到眼睛都紅了,讓他心疼又心驚,想上前想牽住她的手,她卻不讓他牽,逕自往前走。

他心裏很不安,往前追,用力牽住她,不敢松開。

她看起來溫溫柔柔的,個性可不柔弱,沒那麽好哄。

餘孟嫻看到他就氣,可又甩不開他的箝制,真可惡。

就這麽半推半就的,餘孟嫻被帶了回去,她坐在床上,就等著他解釋,看他要怎麽說得讓她心服口服。

裴紹謙雙眸坦誠,對她開誠布公道:「嫻兒,如你想的,我撞到頭後傻病就好了,我會繼續裝傻下去是因為,我得查出是誰害我變成傻子的。」

「什麽力:你是被害的?!」餘孟嫻倒抽了口氣,真不敢相信。

裴紹謙掄著拳,眼神銳利,「在我摔下馬時,我看到馬背上有根針,有人蓄意所為,好讓馬兒發狂。」

「是誰想害你?!」餘孟嫻跳下床,捉著他的前襟問道,語氣很激動,本來對他的不諒解都轉化成滔滔怒火,想知道那個加害他的兇手是誰。

裴紹謙將周側妃母子想殺害他的嫌疑說給她聽。

餘孟嫻聽了完全嚇到,吶吶道:「我知道周側妃會故意欺壓你,卻沒想到她還想要了你的命!」

裴紹謙苦笑道:「我也沒想到,從小待我如子的二娘,會為了讓二哥當上世子而想除掉我,又怕二哥和趙雨燕偷情的醜聞傳出,故意將趙雨燕肚子裏的孩子賴給找……」

餘孟嫻再次收到驚嚇,她知道趙雨燕和他二哥有一腿,卻不知道連堯兒都是他二哥的。「你知道堯兒不是你的兒子,可你還是把他當成兒子養?」

他表現出來的父愛就像是堯兒的親生父親,並沒有少疼愛堯兒一分啊。

「當時我呆傻,他們將堯兒賴給我,我無法拒絕,後來日子久了,不知不覺的,我也將堯兒當成自己的孩子疼。我並不後悔撫養這個孩子。」裴紹謙回道,雙眸充滿著父愛。

餘孟嫻聽得好感動,胸臆間充斥著一股熱,緩緩蔓延至四肢百骸,讓她全身都是暖的。

她還怕他變得不一樣,怕懲傻的他不見了,其實他的心地仍跟他是傻子時一樣單純善良,是她所喜歡的他,他的本質並沒有變。

「前些日子我們遇上馬賊,我懷疑是趙雨燕和二娘聯手所為,大概是看到你被封為誥命夫人,又見你讓我有好表現,感到了威脅……」裴紹謙又道,合理的懷疑。

「可是趙雨燕當時也被馬賊捉了……」

「這可能是趙雨燕為求自保作戲的。」裴紹謙眼色一沈,「她可是除了你以外,唯一看到我施展武功的人,前幾天二哥來找我射箭,就是在試探我的身手,肯定是從她口中得知我恢覆武功一事。要是他們母子知道我不傻了,一定會再想辦法謀害我,所以我得作戲裝傻。」

餘孟嫻終於知道他明明在宮裏表現好,為何一回來射箭會射偏,看到箭射來還會腿軟跪下。

裴紹謙又道:「這些事我不敢驚動太後和我爹,只讓嬤嬤和我三哥幫忙找證據,王嬤嬤在宮裏的人脈廣,三哥他多年來行事低調謹慎,不易被起疑。我一定要找到他們母子想害我的證據,捉住他們……」

說著,他雙眸裏迸出火紅的恨意,「只是我沒想到,他們不只想害我們,二娘連我爹都敢下手,我的親娘似乎也是她害死的。」

餘孟嫻張大眼陣,顫著唇道:「周側妃對王爺,還對你娘……」天啊!居然這麽蛇蠍心腸!

裴紹謙吸了口氣,好讓自己冷靜的說下去,「我爹自從每天下床出去走動後,身子骨明顯好上許多,他會體力不支昏倒很不尋常,而且那天我看到我爹臉上有奇怪的斑點,之前並沒有……我懷疑是二娘給他喝的補藥有問題,偷偷調查成分,果然,補藥裏被加了一種會使人衰弱而死的藥,她大概是以為只要爹病重,她就能重新握有府裏的主導權……」

他掄緊拳頭,身子微微顫抖著,得極力忍耐才不至於發狂咆哮出聲,「嬤嬤知道這事後,說我娘當年也有吃二娘給的補藥,後來莫名的虛弱而死,臉上也有同樣的斑點……我娘當時正受寵,又剛生下我,我爹把心思都放在我們母子身上,二娘會想除去我娘不是不可能……」

餘孟嫻聽得潸潸落淚,臉上布滿淚痕。

裴紹謙眼底也盈著淚光,對她說出真心話,「嫻兒,我不敢告訴你我不傻了,是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這個傻子,這樣,我呆傻的這四年才不算毫無意義;之後不說,我承認我是覺得逗著你很好玩,但最主要還是怕你無法接受現在的我……我已經回不去過去,當那個單純信任人的傻子了,我滿腦子都是恨,一心只想揪出他們母子的惡行以洩心頭之恨。嫻兒,我真怕你對我失望……」

餘孟媽看到他流下淚,心疼的摟住他,兩人相擁滑下,坐在地上。

「嫻兒,我變成你所陌生的人,但是請你就待在這樣的我身邊好嗎?我不能沒有你……」裴紹謙垂頭捱在她頸邊,低啞懇求道。

餘孟嫻感覺到頸邊的濕熱,天啊,他在求她,他有多麽愛她,才能在她面前放下自尊哀求。

她從他懷裏擡起頭,捧住他的臉道:「傻瓜,我喜歡的就是你裴紹謙這個人啊,不管是傻子的你,還是想覆仇的你,你永遠都是我的丈夫,我會陪著你的……我們一起報仇吧!」

聞言,裴紹謙將她抱得更緊,真想將她揉入身體裏。

餘孟嫻在他背後的雙手也緊緊擁著他。

兩個人緊緊相擁,在最艱難的一刻,夫妻倆一條心。

沒多久,禮親王知道所有的事了,震怒不已,但為了不被懷疑,假裝繼續喝補藥,還動用他私下養的護衛,助裴紹謙一臂之力,進行捜證。

餘孟嫻後來也才知道,裴紹謙買來的丫鬟都是他聘來有功夫的鏢師,用於保護她和孩子,免受周側妃的毒害,而幫不上忙的她,只能默默待在他身邊,陪他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

也因為王爺要在周側妃面前作戲,不能外出吹風,餘孟嫻改送點心到他房裏辦下午茶會,也可以陪他做一些簡單的體操。

此時,餘孟嫻做好點心,和小彌等四個做丫鬟打扮的女鏢師從廚房出來,穿過一條小徑,往禮親王的院落走去。

正巧,裴紹義和幾個小廝從前面迎來。

餘孟嫻初見裴紹義時就對他沒有好印象,現在加上他和他母親為了爭奪世子之位想殺害裴紹謙,對他更是反感。

無奈在這宅子裏,時常有遇上他的機會,她還是得做表面功夫。

「二伯。」她打招呼道。

裴紹義看到她後頭的丫鬟拿著籃子,嗅到籃子裏傳出香甜的餅香,一臉欣羨道:「弟妹真賢慧,四弟總是可以品嚐美味的點心。」

「這是做給王爺吃的,二伯想吃的話,廚房裏還有一些,我待會兒差人送過去。」說完,餘孟嫻想快步離開,卻被攔住。

裴紹義含笑的比了前面的大樹道:「弟妹可否借一步說話?」

餘孟嫻心有疑慮,但裴紹義陪著笑道:「只是到前面樹下說點話而已,不會耽誤你太久的。」

餘孟嫻推卻不了,只好隨他走,心想有小彌和女鏢師盯著,諒他也不敢做什麽。

站在大樹下,餘孟嫻馬上問道:「二伯有什麽話要說?」

裴紹義眼神閃爍著邪氣道:「弟妹,其實那天你看到了吧!從窗子裏看到我和趙雨燕在……」

餘孟嫻沒料到他會提起這事,有點驚嚇的往後一退。

裴紹義看到她的反應,愉悅的一笑,「原來你真的看到了,可是卻沒說出去,是為了什麽呢?你是對我有意思,才沒說出來的吧!」

餘孟嫻怒張大眸,這男人……他是自戀狂嗎?

「我只是不想讓紹謙難堪罷了,如果你只是想說這個,恕我失陪!」她轉身就走。

裴紹義扣住她的手,親密的叫了她的名字,「孟嫻,我們來幽會吧,看你想在草叢裏還是別的地方都行,那個傻子不會像我那麽知情趣的,我比他更知道該怎麽讓女人歡快……」

聽到這番話,餘孟嫻惡心得都想吐了,想甩開他的手,「二伯,你太放肆,又太失禮了,請自重!」 她這一喊,小彌和女鏢師都註意到了,紛紛快步而來。

裴紹義真想將她按倒在這片草地上一逞慾念,他對她可是覬覦許久了,無奈娘不準他動她,這會兒她的那些丫髪也趕來救她了,他只能訕訕松手。

餘孟嫻一得到自由,馬上退離他好幾步,冋到小彌和女鏢師身邊,充滿敵意的瞪著他。

「弟妹,別這樣,我又沒要做什麽。」他厚著臉皮道。

小彌將方才的情況看在眼裏,擋在主子面前;女鏢師對他也極有防心,只要他稍有動作,就會立刻拿下他。

正當氣氛繃緊時,裴紹謙和阿智一道來了,裴紹謙手上抱著花,朝餘孟嫻走來,「嫻兒,我去摘了花,我們一起去找爹……」

說著,他看到裴紹義也在,跑到他面前問道:「二哥,你怎麽也在?」

裴紹義看到裴紹謙突然冒出來嚇了一跳,想著剛才的事被他看到了嗎?又想,反正他是個傻子,怕什麽?

「沒事,只是路過,跟弟妹聊一下。」他假笑道。

「是嗎?二哥,我采了好多花,這些都給你!」裴紹謙傻裏傻氣的笑道,將手上一半的白花遞給他。

「好……」裴紹義心裏不肩,卻不得不扮演好哥哥的形象,接了過去,接著瞪凸了眼,一臉青白的扔了花,顫著唇道:「這花上有、有……」

裴紹謙彎腰看,「是一只毛毛蟲呢!啊,糟糕,我都忘了二哥最怕這種軟綿綿……」

「我不是怕蟲,我是討厭蟲!」裴紹義臉色白得很,卻仍強調道,說完後轉身便走,他身後的小廝們也緊跟著走。

見狀,丫鬟們都掩著嘴偷偷笑,小彌笑得最大聲,誰教他方才欺負少夫人。

餘孟嫻看在眼裏,看出丈夫是故意的,大概是看到她被冒犯了替她出氣。

「唉唷!」

裴紹義走沒幾步,叫了聲,突然膝蓋一軟跌倒。

裴紹謙跑得飛快,比他的小廝反應更快的扶他起來,「二哥,你太不小心了,你就那麽怕那只蟲追來,怕到跌倒嗎?」

「我才不是!」裴紹義甩開他的手,感覺下身涼涼的,還聽到耳邊有女人的尖叫聲,往下看,見他的褲子竟往下掉,露出兩條毛腿,他連忙拉起褲子,臉色更加慘白難看。

「丟死人了,竟然脫褲子!」阿智不客氣諷道。

「真不要臉呀!」小彌和女鏢師捂著眼道。

裴紹謙露出一臉羞愧,「二哥,你再急,也不能在這裏小解啊!」

「閉嘴!」裴紹義狠瞪他,他居然會被這個傻子嘲笑!也太奇怪了,為什麽他會突然跌倒,又突然掉褲子?

裴紹義無法解釋這情況,只能丟臉的趕緊離開,沒想到在經過前面池塘時,像是被什麽彈中腿,跳腳起來,身子往右傾斜,撲通一聲掉下池塘了。

「救命啊,救命啊!」他高呼著,雙手努力拍著水。

「少爺!」他的小廝都圍了過去。

裴紹謙也拉著餘孟嫻過去看,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溺水在地塘裏。「還看什麽?還不快來救我!」他快淹死了!

裴紹謙終於開口道:「二哥,你站起來就好了。」

裴紹義一楞,站起了身,才發現池水只淹到他的腰,他簡直羞恥死了。

「二哥,要我扶你嗎?」裴紹謙好心地問。

裴紹義駿起眉,這是怎麽回事?為什麽會有石子打中他的腳,還打了一次又一次,害他重心不穩往右偏,跌下池塘,是誰在背後拿石子偷打他?

裴紹義目光略過阿智,認為他沒能耐扔中他,又略過餘孟嫻和一幹柔弱的女人,最後目光停留在裴紹謙身上,是這家夥嗎?

不,他是個傻子,上回他試探過了,他壓根兒沒有武功,箭術又糟,看到箭飛來還嚇得腿軟跪地,他怎麽可能暗中使內力丟石子暗算他……

裴紹義頓時雞皮疙瘩掉滿地,真是邪門!

「不必!」他瞪著裴紹謙,爬出池子,渾身濕淋淋的像落水狗,再看了眼餘孟姻,知道她心裏肯定在偷笑,真是可惡!

這女人真不識相,還要他自重,他遲早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!

在裴紹義狼狽跑走後,餘孟嫻拉了拉丈夫,小聲道:「這些事都是你……」裴紹謙將她拉到遠處,憨厚的臉一變,掩不住慍怒道:「他活該,居然敢調戲你!」

除了那束花是他看到有蟲,故意拿給裴紹義嚇唬他之外,他還朝他膝蓋扔石子,扶他時順便拉了他的腰帶,讓他脫褲子,又扔石子讓他跌下池,顏面盡失。餘孟嫻想起方才裴紹義騷擾她的事,心有餘悸的垂下臉蛋。

裴紹謙看她臉色不對,追問道:「他對你說了什麽?還是做了什麽?」

餘孟嫻望向丈夫,說不出太淫穢的字眼,只簡單道:「他沒做什麽,只是要我跟他幽會……」

裴紹謙看她似有保留,知道裴紹義肯定對她說了什麽露骨的話,眼色轉陰,「看來,剛剛的教訓還不夠……」他掄緊拳,指節格格作響。

餘孟嫻抱住他的手臂,勸道:「紹謙,算了,不要打草驚蛇,有那麽多人保護我,諒他也不敢動我。」

裴紹謙輸,強忍著胸口的怒氣,好一會兒才松開手,愧疚道:「嫻兒,我對不起你,你嫁給我這個傻子,真的是犧牲太多了,沒有得到一個少夫人該有的待遇,還得幫我整肅下人,幫我對抗二娘,幫我在太後的壽宴上獲得好成績,現在還得為了我容忍那個人……」

「這不是犧牲,我說過,我很慶幸嫁給你。」餘孟嫻輕蹙秀眉,不愛聽他這麽說。

裴紹謙深深望著她,對她的愛意都泛濫成災了,他捉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,對她承諾道:「嫻兒,等這一切都結束後,我陪你回娘家吧。」

等到那時候,他會彌補她所受的委屈,會將她捧在手心上呵疼,給予她身為他妻子應有的一切。

「回娘家?」餘孟媽雙陣發亮,真不敢相信。

裴紹謙看她高興的樣子,噙起笑,「成親那麽久,我都還沒陪你回門呢!之前我傻乎乎的,沒想到這一點,真是不應該。嫻兒,你說過你祖母很疼你,你一定很想念她吧!」

餘孟嫻興奮得難以自持,忍不住抱住他叫道:「紹謙,你好棒!你真是我的好老公!」

剛嫁人時,她根本不敢想回娘家的事,之後發生了一些事,她也沒心思想回娘家,現在他居然說要帶她回娘家,雖然晚了點,但她還是好高興。

裴紹謙沒聽過好老公的說詞,但他知道她是在讚美他。

「嫻兒,這次陪你回娘家,我也會讓你爹和你嫡母、二姐,從此再也不敢看輕你,當你好欺負。」裴紹謙眸底閃著精光。

對她好的人,他會以誠相待,但對她不好的人,他會還以顏色。

在蒐集證據的同時,他想起她曾說過受到嫡母和二姐的欺負,順道調查了她在娘家的事,才發現她從小爹不疼,娘又早死,都被嫡母和二姐欺慣了,日子過得很艱辛,他非要替她出口氣才成。

餘孟嫻一嚇,以為他想對她娘家人做什麽報覆,搖頭道:「紹謙,那些都過去了,我不在乎……」

「我在乎,我說過要當好你的丈夫保護你的。嫻兒,我要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娘家,讓他們知道,你有我這個丈夫可以依靠,讓他們看到,你嫁給我過得有多幸福,比待在娘家時還要幸福千倍萬倍。」裴紹謙目光熠亮,堅定地朝她道。

聞言,餘孟嫻滿心感動,全身血液澎湃著。

原來,這就是他為她所做的報覆。

天啊,她好愛好愛這個男人!

「謝謝你,紹謙!」餘孟嫻雙手環住他的頸項,依偎著他。

能被這男人所愛,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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